大阪环球影城的春日总是热闹得晃眼,粉白的樱花簌簌落在朱红的鸟居上,也粘在穿汉服的姑娘肩头 —— 她那件月白色的立领长衫绣着缠枝莲纹,云肩边缘的珍珠流苏随着脚步轻轻晃,最惹眼的是腰间挂着的刺绣荷包,针脚细密地绣着 “此生无悔入华夏” 六个字。几个穿校服的日本中学生举着手机围过来配资炒股门户,镜头差点贴到她裙摆上的织金麒麟纹,带头的男孩涨红了脸,用蹩脚的中文问:“能、能合影吗?” 姑娘笑着点头,抬手把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,没注意到三百米外影院的巨幅广告牌 —— 猩红的《哥斯拉》海报占满整面墙,原本该在这里预热的《731》,终究没能踏上日本的院线。这部揭露日军活体实验的电影,像被按下静音键的控诉,连胶片都没能在日本的影院里转动过一次。
一、87 万人的选择:冰箱贴背后的跨国生计
展开剩余91%东京池袋北口的 “东北物产店” 里,老王正踮着脚把最后两瓶老干妈码进货架顶层。玻璃门上贴着张泛黄的招聘广告,是隔壁 “山东劳务中介” 的:“注塑工月薪 28 万日元,包住宿,加班另算”。广告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,像他来日本这十三年里,被生活磨软的棱角。
收银台的玻璃板下压着张旧照片,是 2011 年他带着刚上初中的儿子在劳务公司摁手印的样子 —— 那时候儿子还没他肩膀高,现在已经在名古屋读专门学校,学汽车维修。“你说巧不巧,沈阳飞大阪的机票,有时候比飞乌鲁木齐还便宜”,老王撕着快递单上的透明胶带,胶带 “刺啦” 一声响,把窗外的车鸣声都盖过了,“早上还在老家苞米地帮我哥除虫,下午就能坐高铁到大连,转天就能在关西机场接活儿拉货”。
货架最里面飘来股熟悉的花椒味,穿 JK 制服的中国留学生小林正举着手机视频,镜头对着一排火锅底料。“妈,选名扬吧,这个在国内超市卖三十多,这儿卖 780 日元,贵四百日元呢”,小林对着镜头掰着手指算,“但我周末去居酒屋打工,一小时能挣 1200 日元,够买两袋了”。她说话的时候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货架上的 “重庆小面” 包装,那是她上周刚发现的新品,比在国内吃的少了点辣油,但能解半个月的乡愁。
墙上的世界钟显示北京时间傍晚五点,老家该吃晚饭了。玻璃柜里的电子测温仪突然 “嘀嘀” 报警,是隔壁便当店的张姐又来了 —— 她后厨的蒸饭箱坏了,测温枪也跟着失灵,天天来老王这儿借。“你说咱这华人社区,是不是跟块自发热暖宝宝似的?” 张姐接过测温枪,笑着跟老王唠,“谁家有点事儿,隔壁都能搭把手,比在老家还方便”。老王点点头,指了指货架上的速冻饺子:“刚到的鲅鱼馅,你拿两袋,晚上不用做饭了”。
神奈川县的电子厂里,李艳梅盯着流水线上不停移动的电路板,眼睛都不敢眨。护腕上的绷带勒得太紧,把手腕勒出圈红印,她却没空调 —— 流水线上的电容要一个个焊到电路板上,计速器显示,她今天已经装了 870 个。身后的告示板上,用磁铁吸着张 A4 纸,是老家新房的设计图:红砖墙、铝合金窗,还有个小院子,是她跟老公商量了半年定下来的样式。设计图底下压着张照片,是黑龙江绥化老家的雪景,雪地里写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再攒三月瓦工钱,就能封顶了”。
休息时她会摸出手机,看女儿发来的视频 —— 女儿在村里的幼儿园,正举着蜡笔画给她看:“妈妈,我画的房子跟你手机里的一样!” 李艳梅把手机贴在胸口,能闻到屏幕上还沾着的车间机油味,心里却暖得发疼。她包里总装着包枸杞,是从国内带来的,累了就泡两颗,“在这儿多熬熬,等房子盖好,就把女儿接来看看”。
二、被挡在影院外的胶片:银幕后的历史拉锯战
新宿东宝影院的地下储藏室里,几个印着《731》字样的胶片箱堆在角落,上面积了层薄灰。导演王竞当初托人把样片寄到日本,结果在海关卡了 48 天,最后收到的审查意见上,密密麻麻写着 “需修改 117 处细菌实验镜头”—— 那些记录着活体解剖、冻伤实验的画面,成了无法通过的 “敏感内容”。后来片子没能在日本上映,这些胶片就被丢进了储藏室,再也没见过光。
京都大学的史料室里,白发苍苍的山田教授正戴着老花镜,在一叠发黄的解剖报告上贴标签。1943 年的实验记录上,标注着 “马路大”(maruta,日语 “圆木”,指被当作实验材料的中国人)的编号,从 101 突然跳到了 267,中间的 166 个编号,没有任何实验数据,只有潦草的 “处置完毕” 四个字。教授叹了口气,把报告放进档案袋,袋口的标签上写着:“未公开史料,仅限研究使用”。
奈良小巷的居酒屋里,陈磊握着厨刀,在鲑鱼腹上划出道整齐的弧线。电视里正在播新闻,右翼议员对着镜头振振有词:“所谓 731 部队,只是当时的医疗研究单位,不存在活体实验”。“哐当” 一声,陈磊的厨刀狠狠剁进桧木砧板,把趴在吧台上打盹的老板吓了一跳。“我太姥爷,当年就是他们嘴里的‘马路大’”,陈磊的声音有点发颤,冰鲜三文鱼的橘红肉纹里渗出水珠,滴在砧板上,“现在我倒要跟鬼子学切刺身的手艺,你说讽刺不讽刺?”
老板没接话,默默给陈磊倒了杯清酒。陈磊一口喝干,掏出手机给北海道的农场主发邮件 —— 这位农场主上周在网飞看了《南京南京》,特意找他买东北酸菜,说想尝尝 “中国的味道”。“当年的战争赔款没等到,倒等到您这单跨国生意”,陈磊把腌酸菜的祖方写在结账小票背面,上面还记着今天的营业额:“三文鱼刺身 5 份,味增汤 3 碗,清酒 2 瓶”。
第二天早上,朝阳透过居酒屋的卷帘门,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。陈磊整理账单时,发现冰箱上的磁铁压着张汇款单 —— 上月寄回辽宁老家的日元,折合人民币正好是太姥爷当年被抢走的三亩黑土地的年产值。他摸了摸那张泛黄的汇款单,忽然想起太姥爷临终前说的话:“要是能再尝尝咱老家的酸菜,就好了”。
三、核辐射田埂上的汇款单
福岛县二本松市的西瓜大棚里,赵光辉的胶靴陷进湿泥里,每走一步都要费点劲。腰间的盖革计数器时不时震动一下,屏幕上的数字停在 0.23μSv/h—— 比安全值高一点,但还在可接受范围里。他弯腰摘下个圆滚滚的西瓜,表皮的墨绿条纹上还沾着露水,他把西瓜放进印着 “河南杞县” 字样的纸箱里,箱子上还印着行小字:“每颗西瓜均附辐射检测报告”。
五年前福岛核泄漏后,他种的西瓜没人敢买,烂在地里的瓜能堆成小山。现在好了,只要附上检测报告,东京的中华料理店就愿意收,虽然价格比普通西瓜低不少,但至少能有收入。“再卖两茬瓜,就能给儿子凑够婚房首付了”,赵光辉擦了擦额头的汗,把检测报告塞进纸箱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,是儿子发来的婚房设计图。赵光辉就着大棚的塑料布擦了擦手,点开语音回复:“儿子,别用日本的涂料,你爷闻那味儿就咳嗽,咱用国内的牌子,我让你叔从河南寄过来”。语音还没发完,农协的送货卡车就到了,他赶紧咬住手机,腾出手去搬化肥 —— 语音的后半截,全是他搬东西时的喘气声,还有含混不清的 “首付差多少?爹这茬瓜卖完就给你打过去”。
东京新宿区的雨幕里,王琳骑着送药摩托,后座的保温箱里装着胰岛素。导航显示,目的地是位独居老人的家 —— 老人是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的后代,今年 89 岁,子女都在国内,她自己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,现在腿脚不方便,全靠王琳定期送药。
暴雨把路边 “南京同胞会” 的标牌冲刷得发亮,王琳的雨披下还压着本日语 N1 准考证 —— 这是她第三次考 N1 了,考完就能申请药剂师执照,到时候就能开家自己的药店,把在县城当护士的父母接来。“等药店开起来,就能让老人不用再等我送药了”,王琳握紧车把,摩托车穿过积水的路口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。
四、横滨出租车的爱国磁带
老周的出租车驶过横滨中华街的石牌坊时,车载磁带机正好转到《我的中国心》——“长江长城,黄山黄河,在我心中重千斤”,熟悉的旋律从老旧的音箱里飘出来。后排的上海游客忍不住惊呼:“师傅,您这古董车还能放卡带啊?”
“这是我特意改的,磁头只能播这一盘”,老周拍了拍方向盘,眼里带着点骄傲,“上月拉了对老夫妇,是从南京来的,听到这歌就哭了,硬塞给我十万日元,让我给国内的孩子买教材”。这笔钱,老周没舍得花,全买了日语版的《中国历史故事》,堆在横滨某语言学校的储物间里,只要有中国留学生来借,他都免费给。
晚上八点,语言学校的储物间里挤满了人,八个中国留学生正围着拆新到的口罩。张涛用剪刀划开纸箱,“云南抗疫” 的红色油墨字沾了他满手。“这些口罩要寄回瑞丽,那边还需要物资”,张涛一边分口罩,一边跟同学说,“我还把给我弟的高考笔记夹在里面了,扉页上抄了咱们日语班的标语:‘五十音图背完,回家乡盖中日合作医院’”。
银座的高级美容院里,林太太正拿着激光美容仪,给客人做面部护理。她脚下的储物柜里,藏着个更珍贵的东西 —— 从浙江走私来的刺绣机零件。“等专利批下来,我就能在日本开家刺绣工作室,把苏州双面绣卖到表参道”,林太太趁着客人敷面膜的间隙,给武汉的姐姐发微信,“到时候你也来帮忙,咱姐妹俩一起,让日本人看看咱中国的手艺”。
她不知道的是,三公里外的国会议事堂里,某议员正把《731》的审查报告塞进碎纸机。机器运转的声音里,那些记录着罪恶的文字,被绞成了细碎的纸屑,像被刻意抹去的历史痕迹。
五、饺子皮粘起的历史裂痕
神户南京町的 “东北饺子馆” 里,老板娘刘娟正抓着日本媳妇美咲的手,教她揉面。“虎口要兜住剂子,这样捏出来的褶才好看”,刘娟一边说,一边给美咲做示范,面粉扑了美咲一裙子 —— 她穿的是日式蕾丝围裙,跟刘娟的碎花围裙摆在一起,倒有种特别的和谐。
美咲的丈夫正举着手机拍视频,对着镜头笑:“我妈说了,美咲必须学会包饺子,不然不让她嫁过来”。面团在两人手里转着圈,指纹印在雪白的面皮上,像两国的印记叠在了一起。旁边的货架上,摆着袋发酵粉,包装袋上印着 “山东某乡镇企业” 的 Logo—— 那是刘娟的老家,她来日本二十年,一直用着家乡的发酵粉,“别的牌子做出来的饺子,总少点老家的味儿”。
收银台后的电视正在播特别节目,镜头对着京都博物馆的展柜 —— 里面放着森村诚一《恶魔的饱食》的手稿,这本书揭露了 731 部队的罪行,现在终于有机会展出。展柜前,放着许多南京小学生折的千纸鹤,每只鹤的翅膀上,都写着 “和平” 两个字。
当镜头扫到手稿里 “冷冻实验” 的章节时,刘娟赶紧换了台 —— 她怕美咲看到会不舒服,毕竟美咲的爷爷,当年也曾是日军的一员。换到北海道渔业新闻时,主播正在报道:“中国留学生开发的‘抗战手游’,在日本用户突破十万,最活跃的日本用户在论坛留言:‘原来 731 部队曾被提名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?真羞耻!’”
刘娟笑着指给美咲看:“你看,还是有日本人愿意了解真相的”。美咲点点头,手里的饺子皮捏出了第一个整齐的褶。
另一边,奈良的居酒屋里,陈磊正把酸菜装进快递箱,收件人是做中日婚介的吉田女士。她刚促成了第九十三对跨国婚姻,新郎是中国人,新娘是日本人,下周就要在南京办婚礼。“这酸菜是给他们的新婚礼物,让他们尝尝我太姥爷传下来的味道”,陈磊把手写的酸菜炖白肉菜谱塞进纸箱,最底下压着张复印件 —— 是太姥爷的劳工证,1944 年被强征到哈尔滨时,登记的职业是 “奉天城东厨子”。
尾声:富士山下的东北米香
东京池袋的物产店里,老王正在结算当日的营业额。突然,冰柜 “咔嗒” 一声,断电了。应急灯的幽光里,他拍下冒着凉气的沈阳辣白菜,发了条朋友圈:“老乡们速来救援,晚了辣白菜就要化了!” 配图的左下角,被账簿半遮住的电脑屏幕上,显示着沈阳的房价走势图 —— 他儿子明年就要毕业,他想在沈阳给儿子买套房子。
没过多久,穿汉服的姑娘推门进来,辫梢的樱花落在老王刚整理好的东北大米袋上。“老板,要一袋五常大米”,姑娘笑着说,汉服领口微动,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 —— 那是她爷爷的 731 部队受试编号,她把编号纹在身上,就是为了记住那段历史。
老王把米袋递过去,拿起扫码枪扫了下姑娘手机上的付款码。“滴” 的一声,收款语音用日英双语播报:“微信到账,一千日元”。门外的大屏上,《哥斯拉》的海报还在闪,怪兽的利爪撕碎了大阪城天守阁的画面,跟店里的东北米香、汉服姑娘的笑容,形成了奇妙的对比。
姑娘抱着米袋走出店门,樱花又落在她的云肩上。她抬头看了看天配资炒股门户,阳光正好,远处的富士山在云层里若隐若现。她摸了摸腰间的 “此生无悔入华夏” 荷包,转身走向车站 —— 她要去京都,去看看《恶魔的饱食》的手稿展,去告诉那些参观的人,那段历史,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。
发布于:江西省鼎宏优配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